疫情下的午饭

　　就在大家还感觉疫情离我们很遥远的时候，武威还是出现了疫情，7月20日，武威市新冠确诊病例4例。

　　因为我曾出差，健康码今早刚刚转绿，电话请示社区后可以出门做核酸。心情还是不错的，按规定居家期间，足不出户，吃喝、电话、微信成了生活的一切，但这不是生活的常态。是先去看看日日都微信见面的九十岁老妈妈呢，还是先到单位处理一下互联网上落实不了的事，再做核酸，再买菜回家？犹犹豫豫，就是女人的天性，先出门再说吧。

　　每个小区都有穿红色马甲的志愿者在门口值守，偶有人出入，都按要求查验。我也一样，认真出示，志愿者更认真一一查看。自2020年全国发生疫情以来，每次有号召时，我都是志愿者，戴上红袖章穿上红马甲，自己认真查验每名出入的人员，心里更加踏实。这次不是，有点羡慕他们！

　　“出门干啥？”“做核酸、买菜”我脱口而出，其他想法都说不出口，也站不住脚。那就做核酸、买菜。有时候难以决定的事在一瞬间就决定了。

　　街道空荡荡的，十字路口全是永远的红灯，偶尔有车辆经过，只有救护车、警车、公务车。寥寥无几的行人匆匆步行或骑自家电动车，手里或车后满满的蔬菜、米面、家用品。

　　做完核酸，买菜，已经十二点多，午饭时间了。超市门外，是疫情期间唯一人最多的地方，但也是稀稀落落，人们两手大袋小袋，形色匆匆。几辆送快递的摩托车很显眼。疫情期间，快递小哥更加繁忙，为许多出门不便的家庭架起了不出门的超市，他们有的在打电话接单，有的在装物品，有的进超市，各自忙着。都是些小伙子，虽都戴着口罩、护目镜、头盔，但从走路、衣着、神态，感觉和我远在医学院实习的儿子差不多大。看到他们，想起儿子心里酸酸的，千里之远，也在受疫情困扰，只有每天视频聊聊、看看，叮嘱几句，总是那几句，我又天生是个不爱唠叨之人，每次视频前都得想好，今天怎么不重复昨天的那几句话，还要把担心的事说清楚的话，好在孩子很听话，从来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告诉我他很好，不必担心，还装模作样以医务专业者的语气告诉我怎么防护，有时候我也明知他在骗我，我不说破。他在那边属于高风险区，也居家管控，天天和舍友自己做饭吃，隔几天做了几个好菜，还不忘给我发张照片，让我安心……

　　这时，一个快递小哥不知从摩托车哪个部位取出一个塑料袋，窸窸窣窣打开的声音吸引我看过去。只见，塑料袋里半个黄橙橙的饼，上半截显然是用嘴咬过的，他把塑料袋小心翻下去，饼子的大部分露出来，只留可以用手握住的部位用塑料袋包裹，取下口罩，一口咬下去，咀嚼，有力。一张年轻稚气的脸，晒得黝黑，但很健康。我不敢多看，一是久看一个陌生人那是对人的不尊重，二是不能让他觉得他引起了我的关注。我快步走过去，感觉很远了，拿出手机，远远地拉近镜头，留下了我对他也是对自己孩子的一丝牵挂。今天中午，我孩子午饭怎么吃的呢？

　　提着从超市买到的馒头、蔬菜，匆匆往家赶。路过植物园，武威人都叫它“核桃园子”，有上百年的历史，近千亩的园内，上百种植物在春夏秋冬竞相向人们展示着武威最丰富的植物种类和培植成果，算是武威最喧闹的地方，每天无论是早上、中午，还是下午、晚上，都有上万人习惯性到这里纳凉、聚会、健身、遛弯，何况目前正值大暑，核桃园几千株上百年的核桃树遮天蔽日，是人们最好的纳凉赏景的好去处。

　　但是，疫情的传播不允许人们再聚集，都是划分了区域，下达了责任的，保安就更得操心了。园子四周都拉起了长长的警戒带，可还是封不住人们对核桃园美景和新鲜空气的向往。喇叭里不断的传出用普通话和专业用语的告诫，隔一段就有一个保安，人们倒也听话，看似园内无人。

　　阳光照下来，被核桃树的枝叶过滤了的斑驳的阳光洒在木凳上，一个衣着保安服的男人坐下去，脚蹬布鞋，微胖，腰有点微拱，看了看四周，从椅子下面拿出一个蓝色布袋，快速的取出一个保温杯，喝了好几口，环顾四周后，又取出像馒头状的一块东西，很容易的剥开，右手捏一半，左手握一半，右手的送进嘴里，左手的捏着，嘴角似有似无的蠕动着，眼睛还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似是担心有人拉起警戒带闯入园内，感觉他的心思还在警戒线内，吃的东西是啥味道，恐怕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战疫太忙了。

　　街上，若有若无，从楼房里飘出了菜籽油炝锅的香味，回家，我做什么午饭吃呢？

　　（李红，作者系武威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武威市文联党组书记、主席）